霍玉珠放下帘子,不再看向外面,转过身子,睁着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,一脸单纯的地看着傅浚:“听不懂侯爷在说什么。”
傅浚轻笑一声:“听了曲儿还不够,还要送那什么斗牡丹一道回去,你当本侯爷这是驿站的马车,说送谁便送谁?”
霍玉珠想了想,傅浚见她不说话,刚要开口,便听到霍玉珠软软地道了句:“霍府离梨园是远了些,可离侯府不过几条街的距离,若侯爷不想绕远,将斗牡丹在中途放下便是,那驿站的马车自然不比侯爷的,可总不见得侯爷要跟牡丹先生要些路费吧?”
傅浚刚想开口回怼,便见霍玉珠一脸天真地看着他,好像方才说的那话是无心之举。
“谁说爷要回府?”
霍玉珠哦了一声:“那侯爷要去哪?叫那车夫改道便是。”
傅浚看着霍玉珠,觉得气不打一处来:“爷要去哪,还轮不到来通知你。”
霍玉珠也不恼,见傅浚那模样,便笑眯眯地道了句:“侯爷说的是。”
一路上,傅浚都不再开口与霍玉珠说些什么,霍玉珠倒也觉得耳根子清净了,不用再应付讨厌的东西,心情都好了些许。
车夫将马车驾驶到侯府的门前,霍玉珠抢在之前下了车,待傅浚下了车,两人一道进了门,下人见傅浚回来了,立马上前迎接:“侯爷,宫里来人了。”
……
斗牡丹看着眼前大汗淋漓,喘不上气的男子,从怀中掏出帕子递给了男子,一脸无奈的笑道:“慢一些,快擦擦汗。”
那男子接过帕子,先是放在鼻尖闻了闻,深吸了一口,笑的十分爽朗:“梨花儿味的,真好闻。”
说完便随意擦了擦额角上的汗,便将帕子塞进了怀中,斗牡丹见此问道:“怎么不擦了?”
那男子笑的腼腆,挠了挠后脑:“太香了,我怕弄脏了,快走吧,我订了酒楼。”
斗牡丹看着那男子,笑道:“急什么,先回梨园去吧。”说完摸了摸头上的珠钗:“这些,还没卸呢。”
那男子看了看,方才反应过来,忙不迭地点点头,随着斗牡丹离开了霍府大门。
傅浚进了屋,便见一个穿着官服的公公,手里拿着拂尘,正坐在屋里喝茶,见傅浚进来,站起身弯腰行了个礼,嗓音尖细地说道:“傅侯爷,又见面了。”
傅浚见是上次带他进宫的那位公公,心情更差了,心道上次这阉人来便没什么好事,这次见他觉得甚是晦气。
想到这,傅浚开口的语气都烦躁了些:“什么事?”
那公公听出了傅浚的语气,笑着一脸谄媚说道:“哎哟傅侯爷,奴才这次来,可是带着好事来的。”
“什么事?”傅浚又问了一遍。
“明日皇上在宫中设宴,有好消息要宣布,特意让奴才来通知傅侯爷。”
傅浚一听,抬起头看着那公公:“好消息?什么好消息?”
那公公脸笑出了一脸褶子,眼角的皱纹快要夹死一只蚊子,看的傅浚一阵恶心:“这奴才就不能说了,明日晚宴,请傅侯爷带上侯爷夫人一同进宫赴宴,到时候您就知道了。”
傅浚想了想,道了句知道了,便挥手打发着那公公,那公公见傅浚赶人,也不恼怒,笑着脸恭恭敬敬行了个礼,夹着嗓子说:“那奴才就告退了。”
说罢便离开了侯府。
另一边,那男子带着斗牡丹去了醉春风,斗牡丹看着眼前的酒楼,不禁轻笑道:“这便是你定的那家酒楼?”
“是啊,这家难定的很,牡丹你可是来过?”
斗牡丹看着眼前的酒楼,摇了摇头:“不曾来过。”
那男子一听,放心了许多:“那我们快进去吧,他们家的八宝鸭可是一绝。”
两人进了醉春风,小厮带着二人来了预约好的位置,斗牡丹看了看,正对着窗子,能一赏外面的风景。
不多时,小厮便上好了菜,还端上了一壶上好的女儿红,斗牡丹斟了杯酒,放在鼻下闻了闻,酒香气扑面而来。
斗牡丹言道;“当真是好酒,景行,你有心了。”
被唤作景行的男子听到斗牡丹的赞赏,红了脸,挠了挠后脑:“牡丹你喜欢便好,先尝尝菜吧。”
说罢,执起筷子,夹了宫保鸡丁放在斗牡丹的碗中:“这家菜都很不错,我哥从前带我来过一次,听说这厨子是云州新来的,你快尝尝,是不是家乡的味道?”
斗牡丹闻言,身形一顿,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,转瞬即逝,夹起碗中的宫保鸡丁,含在口中品了品,笑道:“确实是云州的味道,谢谢你,景行。”
薛景行‘嘿嘿’一笑,又夹了些菜给斗牡丹:“既然喜欢,那便多吃些。”
“好了,你也快吃吧。”
薛景行连连点头,夹起一筷子芹菜塞进嘴里。
正吃着,突然包间的房门被踹开,斗牡丹抬着头看着来人,门口正闯进一群穿着官服的侍卫,个个腰间别着一把刀,戴着官帽,还未等两人反应过来,带头的那人已来到面前,手上还拿着一张官令,上面印着官印,那人对着薛景行厉声说道:“薛公子,这是缉拿令,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。”
薛景行看着闯进来的人,皱着眉,又看了看那官令,确实是盖着官印:“什么事?”
那人冷笑一声:“什么事薛公子心知肚明,随我们走吧。”
说完便打了个手势,身后的官兵上前,架住薛景行,一旁的斗牡丹忙站起身,一脸慌张地看着薛景行:“景行……”
薛景行一掌劈开架住自己的官兵,冷声说道:“我自己会走!”
随后看向斗牡丹,微微一笑,语气温和了许多:“放心吧,我没事,吃完便回梨园早点休息吧,明日便能见到我了。”
斗牡丹看着薛景行,后者只是对着他温和一笑,什么也没说,转身随官兵们走了,斗牡丹看着离开的众人,又看了看桌上还未吃完的酒菜,怅然地瘫坐在凳子上,失了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