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顾茗,我问你,你是不是和简南月上床了?”
姜柠笙想起那天清晨她去顾宅时,见到的衣衫不整的简南月和满脸醉态的顾茗。
她清楚的记得,那时简南月白皙细长的脖子上,有着一个淡红色的吻痕。
她一直避免去细想那个吻痕和顾茗的关系,但那个疙瘩却也一直保留在了心里。
如今疙瘩变成了伤口,流血化脓,痛得姜柠笙无法呼吸。
听到姜柠笙这么问,顾茗的身子轻微的抖动了一下,幅度很小,但还是被姜柠笙的眼睛捕捉到了。
他沉默了许久,最后说:“姜柠笙,我们已经离婚了,我没有必要什么都和你解释清楚。”
窗外的闪电一闪而过,顾茗大半张脸埋进了黑暗里,姜柠笙看不清他现在到底是什么表情。
但无论顾茗此刻是什么样的表情,在姜柠笙眼里,都只会是一种默认。
姜柠笙了解顾茗,他没有直截了当的否定,就是一种肯定。
顾茗和简南月上床了。
无论顾茗对简南月是出于同情还是真的动情,姜柠笙都无法否认,顾茗他在生理上真的接受了除自己以外的女人。
“为什么?你怎么可以…”姜柠笙强忍着眼泪,喉咙间却带着一股浓郁的哭腔,“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?你怎么可以和别人做!”
姜柠笙心里其实明白他们已经离婚了,离婚以后,她和顾茗在生理上和心理上都已经是自由的了,但她还是无法接受,无法接受顾茗能够轻而易举地就选择了别人。
对她来说,性是虔诚的,是必须两个相爱的人才能做的事。
可顾茗明明不爱简南月,他怎么可以和她上床呢?
姜柠笙想不明白,只觉得她的胸口像是被人刺穿了,上面有个大窟窿,四面八方的风灌进来,把她的心脏给绞的稀碎。
顾茗没有回头去看姜柠笙,他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,最后吐出来的,只有一句对不起。
姜柠笙抱着顾茗的手在抖,他也没有推开自己,自始至终,顾茗都站在那里,没有回头,也没有挣脱她离去。
最后,是姜柠笙先放开的手。
她说:“顾茗,你走吧。”
姜柠笙想装作坦然又大气的面对这一切,可又颤又哑的声音还是出卖了她。
“柠柠,我…”顾茗的语气软了下来。
“出去——!”
姜柠笙用手指指着门口,她的声音明明抖得不像话,却莫名地让顾茗生出一股寒意。
顾茗默默地把桌角那碗冷掉的粥收起放到了厨房,然后转头对姜柠笙说:“你要好好吃饭,多听听路书瑶的话,不要再继续这么任性下去了。”
顾茗不急不慌的语气让姜柠笙心脏抽疼,她像木头一般杵在那里,然后眼睁睁地看着顾茗走掉。
等她亲眼看到顾茗下楼后,姜柠笙却又矛盾又茫然的想:他会不会再回来?
可是,顾茗没有,他真的在暴风雨中坐着他的车离去了,连一个回头一个眼神都吝啬于给她。
是啊,顾茗现在的伴侣应该是简南月,而自己又算什么呢?
是纠缠不休的前妻?还是令人作呕的第三者?
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!
她现在对顾茗流露出来的爱意,在顾茗眼中,或许早已变得一文不值。
甚至,她的爱在外人眼里还变得有些廉价和不堪,像是带着某种不洁的目的性。
姜柠笙终于崩不住,跪坐在地上大声痛哭了起来。
……
“我回来了。”
顾茗取下外套,对着空荡荡的家里轻轻呢喃。
外头的风雨似是小了些,可房间里头的湿气却更重了,甚至连浅灰色的瓷砖地面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冷雾。
客厅里脏乱一片,到处都是被砸碎的花瓶和茶具之类的残片,而简南月就坐在那些残片之间,一脸笑容地看着顾茗:“茗哥哥,你回来啦!”
“月儿…”顾茗扯下了领带,却依旧感觉喉咙发紧,“我们上楼去好不好?”
“茗哥哥…你是不是去找姜姐姐了?”
简南月的眼睛笑成了两道月牙似的弯,手里却紧握着一块花瓶的碎片,鲜血顺着她的手腕在往下流。
“月儿…要听话,你把手上的东西放下,你不是最听茗哥哥的话了吗?”
看着精神再次开始失常的简南月,尤其是被她那恨意与欲望相交织的眼神紧盯着时,顾茗浑身上下的每一寸皮肤都不适的起了鸡皮疙瘩。
啪嗒一声,简南月松开了手,她像一只纯良的小白兔,红着眼,跑过来抱住了顾茗。
“茗哥哥,刚刚外面打雷了,好可怕,月儿好怕,你不要再丢月儿一个人在家了好不好?”
简南月抽泣着,眼泪一颗一颗地从眼眶中滑下来。
“没事了,月儿,我在。”顾茗轻轻地拍了拍简南月的后背。
简南月顺势把他抱得更紧了,手上的血污把顾茗的白色衬衫染红了一片:“茗哥哥,你可不可以只喜欢我一个人?可不可以只看我一个?”
简南月身上浓烈的香水味窜进了顾茗的鼻腔里,呛得他有些难受。
顾茗艰难的做了一个吞咽动作,然后从喉咙间吐出了一个字:“好…”
“真的吗?”简南月空洞的眼神渐渐有了焦距,她双手揽住了顾茗的脖子,细声细语地在顾茗的耳边说:“茗哥哥,你不要骗我噢。”
外头的雨彻底不下了,天空要比之前亮了一些,月光虽未完全穿透过雨云层,但好歹不至于让天空继续呈现出浓墨般的黑。
顾茗不动声色地松开了简南月的双臂,然后弯腰抱起她,上了二楼。
当顾茗找来药箱替她包扎手上的伤口时,简南月已经在床上躺着睡着了。
简南月睡着时表情很恬静,和刚刚那个面目狰狞的女孩完全不像是同一个人。
替她掖完被子后,顾茗悄悄地别上门出去了。
张阿姨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顾茗身边。
她愁云满面的看着顾茗,眉头更是皱成了一个“川”字:“顾先生,您出去以后,简小姐就开始犯病了,药也不肯吃,一直哭喊着要你回来,谁劝都没有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