县二中在安南县的西面，县三中就在二中的隔壁，考不上二中的都去了三中。优质的生源给二中带来巨大的好处，更多的经费补贴，更宽广的校区，更广泛的关注度。武雪儿在二中复读了两年，全校的师生都有耳闻，再加上她的漂亮外貌，让她在校区格外引人注目。所以才会去校外吃饭，舍近求远。
回到教室，已经有很多同学在自习了，高三的学习氛围总是比较紧张。武雪儿坐回自己的位置，拿出一本牛津词典，正要继续记忆，同桌拍了拍她，示意她看讲台上。讲台上坐着一位男老师，是刚出差回来的班主任李鑫，正用眼镜后的小眼睛看着她。
武雪儿起身，跟着班主任走教室，来到隔壁的办公室。李鑫坐在椅子上，拧开保温杯，同时问武雪儿今年是否打算考个大学，说完抿着杯口，盯着桌上的一张成绩表。武雪儿的名字下划着一条红线，成绩排在第一，各科成绩都接近满分。
武雪儿默不作声，盯着地板，拇指掐着中指，并不打算回答这个老问题。
“咳咳，咳咳”李鑫突然咳嗽两声，捂着嘴，脸色涨红，嘴角溢出血丝。武雪儿抬头看到这一幕，上前给李鑫递过一张纸巾，李鑫没接，起身跑出了办公室。
武雪儿没等到班主任回来，自己回到教室，大家一致抬头，然后继续埋头苦干。武雪儿坐回位置，眼皮打架，看了一会儿书，趴在字典上睡了过去。
刘立醒来已经到了傍晚，楼梯间里黑沉沉的，打开手机，已经到了六点钟，父亲也快回来了。
手机弹出一个推荐视频，点击播放，里头是中江市的市长辟谣出现新病毒，发布谣言的知名大V已经被逮捕调查，希望大家不造谣、不信谣、不传谣。接下来是一张朋友圈里截出的图片被打上猩红的两个字——谣言。
市长的声音还没结束，父亲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一阵咳嗽声回响在楼道里，“老刘啊，又是这么晚啊，你儿子也快毕业了，多一个人挣钱了，还这么搏命干嘛？”
“呸，站着说话不腰疼，我这是赚的是卖力的辛苦钱，太早回来东家的房子什么时候才能建好？嗯？立立？”
“爸，陈叔。”刘立提着包看着老父亲，陈父看见刘立没说什么，朝对门大吼“臭婆娘，开门!”
刘立的父亲看不下去，“老陈，你这每次都和杀猪一样喊，你老婆又没聋”。
“这臭婆娘三天不管上房揭瓦，你别管。”
刘父叹口气，拿出钥匙开门，对门的陈婶一直没出来开门，气的陈父哆嗦着掏出钥匙，嘴里还骂着娘。刘立跟着父亲进门，家里的东西还是那么熟悉，父亲直接走进厨房择菜，刘立把那包卤鸭货放进冰箱。打开电饭煲，里头没有剩饭了，泡着水，方便下次洗锅胆。淘米，洗碗，拖地，刘立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。
父亲端着一碗面条过来，让刘立先吃，因为刘母还得要一个多小时才能到家，每天都要加班。刘立吃面时听到对门的摔门声，心想陈婶又在挨打了，这陈叔早晚会把人给打死。
晚上一家人坐在沙发上，电视里突然插播了一条紧急新闻：燕京市出现不明流感，新型病毒发病快，传播突然，建议市民朋友最近少出门，不要聚集在一起，保护身体健康，防流感。
“立立，你放假了吗？”刘妈忍不住开口问起来，根本没在意电视上插播的新闻。刘立看完新闻，想起刚才看到的视频，有点紧张“妈，家里的口罩和药放在哪里了？”刘立去年买药时有大折扣，屯了一些创口贴、感冒药、消炎药、口罩。“在你床头柜里，没人动过。”刘父继续看着电视，刘妈看了眼，又问道：“这么多药浪费钱，买这么多干什么，你是不是让人家骗了。”
刘立不想解释什么，心里开始烦躁，感觉将要发生一些大事，不知道怎么和父母讲。站起来看向窗外，一片沉寂，河对岸的灯光忽闪忽闪得亮着。推开窗户，手肘上碰着一块冰凉的瓷片，手一缩，那东西掉了下去，啪的一声——是他高中时养的仙人掌，好久没照顾怕是已经枯了。
“嘀嘟——嘀嘟——嘟——嘟——嘟”一辆救护车突然出现在马路上，并向这栋楼驶来，两三个白大褂冲进楼梯口。刘立心里愈发烦躁起来。